傑出的女性(三)

本文選錄自女性的覺醒

傑出的女性

四、正直的甘達莉

 

再看另一個例子─甘達莉(Gandharii)這個角色。甘達莉是個阿富汗婦女。阿富汗斯坦這裡有個名為坎達哈拉(Kandahara,梵語稱為Gandhara犍陀羅)的地方,這是甘達莉的家鄉。印度人稱此地叫「邊陲之地」(Pratyanta Desha),不完全歸屬於印度。雖然坎達哈拉(也就是阿富汗斯坦)當時併入印度,但坎達哈拉的人民對印度的社會組織卻不是很熟悉。在婚前,當甘達莉獲知她將來的丈夫是個盲者時,她便取布將自己的雙眼也包覆起來,她說:「如果我的丈夫不能看見這個世界,為何我應該看到?」於是她便終生都用布蒙著雙眼。她具有多麼巨大的道德力量!

在她的一生中,蒙眼布只拿下過兩次。一次是在丈夫─持國王(Dhrtarastra)的命令下;另一次是與上主克里斯那相見時。持國王囑付難敵(Duryodhana)和他的兄弟們到他們的母親面前,為作戰之勝利請求祝福,並進一步要他們請求母親的注目,這樣他們的身體將變得如鋼鐵般堅實,因為她擁有這股非常的能力。起初,甘達莉無意如此,然而當持國王再度命令她看看自己的兒子,並祝福他們戰事勝利時,她應允了。她從雙眼取下蒙眼布有片刻之久。持國王指示他的兒子們要裸身往見其母,如此只要她目光所及之處,都會堅如鋼鐵,那就沒有人能夠殺害他們了。不過彼時這些孩子們都已成人,故皆圍著腰布面見其母,並沒有全裸。所以藏在腰布之下的部分,仍然軟弱,但其餘的部位,則如願變得鋼硬。潘達瓦兄弟們得知此事,因此在以鎚矛互鬥之時,怖軍(Bhiima)便向對手臍下的肢體攻擊,若只是遵循一般規則攻擊上身,是不可能除去高樂瓦兄弟的。那時期的戰爭型態類似運動競賽,並非為殺戳而戰。交戰雙方必須遵守規則,在以鎚矛戰鬥之時,是禁止向肚臍以下部位攻擊的。但為了除去高樂瓦兄弟,怖軍不得不違反此一規則。

甘達莉第二次取下蒙眼布是在俱盧大戰(Kuruks'etra)後,其時戰場已成為一片廣大的火葬場。甘達莉所有的媳婦都成了寡婦,在她們死去的丈夫屍體前痛哭流涕。甘達莉也在現場。潘達瓦兄弟們由他們的母親昆娣陪同,和上主克里斯那一起,也來到戰場,因為他們這邊也有許多人戰死,他們必需安慰彼此的親友。克里斯那安慰甘達莉道:「母親,您為何要哭泣呢?世事無常,這是既定的法則。時候到了,您亦將離開此一世間,您何以要哭泣呢?」轉首克里斯那,甘達莉回道:「克里斯那,您何必來安慰我呢﹖您不適合的。」克里斯那問:「為什麼呢﹖」甘達莉回答:「如果不是您計劃這一切,我所有的兒子都不會被殺死。」克里斯那答道:「為了護持正法和摧毀罪惡,這場戰爭是無可避免的。我能夠做什麼﹖我不過是一個工具。」針對這一點,甘達莉說了:「克里斯那!您是解脫眾生的至上本體(Ta'raka Brahma),如果您願意,您大可不必經由戰事便能改變他們的心念啊!」的確是如此。但是克里斯那必須為世人立下一個「邪不勝正,邪惡終必失敗」的典範;讓戰事升起,讓世界看見並從中擷取教訓。若未經奮鬥即完成一切,世人便學不到這個教訓。雖然克里斯那是有道理的,但他卻無言以對。人的一生中常常也是如此,雖然是對的、有理的,但卻只能保持緘默。上主克里斯那彼時便是處在這種情境中。如同他向毗濕摩這樣堅守道德的人表示尊重與敬意,他亦肯定甘達莉的德行。

接著,甘達莉咀咒克里斯那:「如同我的家人在我眼前遭到殺害,您的族人也會在您的眼前遭到同樣的際遇!」上主克里斯那答應:「就如您所願!」日後此事果然成真。因為上主克里斯那接受了這個咀咒,所以此事便成真。倘若克里斯那沒有接受這個咀咒,此事便不會發生。然而克里斯那接受了,因為他要顯示堅守道德的力量在生命中具有的價值,故而必須接受。若非如此,亞都族(Yaduvamsha,亞都梵剎族的成員,克里斯那的親族。)便不致被消滅了。就為了成就甘達莉的偉大,克里斯那同意了此事的發生。上主克里斯那為了法性正義的勝利,策劃了這場戰爭。為了完成目的,他做了所有能做的工作。但當他看到堅守道德之人,他只有選擇讓自己接受失敗,儘管有一些事例顯示,由他來承受失敗並不公允。

諸位,你們也應該從克里斯那的生平學習到這一課。不論有誰遂行不義,你們皆不應屈服,而應像上主克里斯那一樣,與邪惡奮戰到底;然若對方是位篤行道德之人,是位尊貴的人,則必定要向他致敬,敬人者人恆敬之,如此將使一個人更具威望。

一九六七年十一月十九日於阮奇

~錄自「細說摩訶婆羅多」─摩訶婆羅多時代的道德標準~

 

甘達莉曾經拿下蒙眼布來祝福她的兒子。但由於她堅守法性,故未說出「願你們勝利!」的祝福話語。她反而說道:「Yato dharma tato Krs'n'ah, yato Krs'n'ah tato jayah.」意即「有法性之處,即有克里斯那;有克里斯那之處,即有勝利!」對她而言,祝福不虔敬之人戰事勝利,是有違她的原則的。

一九八○年十月十二日於加爾各答

~錄自「禮敬克里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