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體與宇宙的律動

      這個廣大的宇宙是大宇宙心靈最大的擴展。然而它是如何被創造出來的呢?事實上,大宇宙的心靈質是這個宇宙的物質原料。個體心靈只有受到大宇宙心靈激盪時,方能取得形象。整個宇宙是由祂的心靈所造成。在宇宙創造循環的離心波流裡,不同的微波原素(Tanmatras)─色、聲、香、味、觸,是大宇宙心靈質粗鈍化的結果。這些微波元素是宇宙律動的解析形象。無生命的物質、植物和動物等皆源自於大宇宙心靈想像波流的演化。它是從宇宙離心運動(Saincara)中由精細流向粗鈍,以及在宇宙向心運動(Pratisaincara)中由粗鈍流向精細。在宇宙波流的第二階段,進化的人類出現了,帶著創造的波流,至其成功的境界。在此大宇宙心靈想像出的可見世界,無數的形像出現了,一象接一象,一波隨一波,一念續一念的來到,祂是此現象世界的根本肇因。

一切被創造出的實體─不論是粗鈍或精細,都是波動和律動。人具有身體、心靈和靈魂。身體是由眼睛、鼻子、耳朵、舌頭、皮膚、聲帶、手腳、排泄和生殖器官、十種氣、血管、神經、血液、肌肉等等所組成。身體的每一個部分都有其獨特的律動。兩個人或兩個物體間的不同是由於彼此的波動或律動的不同所致。在此世界沒有兩個個體是相似的,此即是由於他們波動之不同。因此這個世界充滿了變化─這是自然無情的法則。

 

Vaecitram prákrtam dharma samánam na bhavisyati

 

[不同是自然的法則,齊一將永不會發生。]

 

所有律動─身體、心靈和靈魂以及身體個別器官律動的平均律動─即稱為個體的律動。個體具有五個心靈層次,它就像香蕉花一樣。同樣的,這個宇宙萬象由無數的波流和律動共同組成。每個被創造出來的生命和無生命的個體都放射出它自己的波動─連綿的高山,川流不息的大河,美麗的森林─無一是寂靜、無一是沈寂的。他們都如同在深沈的靜坐裡洋溢著不可言喻的永恆波流。從大宇宙心靈想像出的無數個體,在每一剎那間所放射出來的所有波動的整體律動,即稱之為「宇宙律動」。不論吾人知道與否,有限的和有生命個體的存在和成長都依於此宇宙律動。小宇宙個體由於它有限的能力,無法依其意願完全捕捉此宇宙的律動,為了捕捉此廣大無垠、無際的宇宙律動,個體小宇宙必須結合他們的運動器官、感覺器官和心靈的一切力量。惟有如此才能與宇宙律動合一,而完全融入喜悅之流中。當「小我」與「大我」和諧地合而為一的可喜之剎那,將是在大宇宙裡永無止境的喜悅波流。

讓我以簡單推論的方式解釋小宇宙和大宇宙律動間相互關係的性質。假設一個孩子在放風箏,若說風箏與地面上的某人有關聯,這並不完全正確。因為風箏是與孩子手中紗錠的細線有關聯。風箏是根據孩子心中美好的意願而飛翔在某一高度。小宇宙與大宇宙律動亦復如是,它與不可見的靈性環結緊扣在一起,所以我們說小宇宙因得至上之允許而受其支配,只有大宇宙的律動是完全獨立自主的。

我們如何能了解在個體與宇宙律動間有一個靈性的環結呢?在日常生活中每人都了解,如果他們的生活遇到了麻煩,與他關係親近的人就會覺得很痛苦;然而如果他們的生活充滿了歡愉,他們的親人也同時會感到快樂。甚至有時當我們看到面色蒼白且帶病容的人,儘管非親非故,我們都會覺得心痛,有時人們對其不共戴天的敵人由於深切的悲憫,甚而都忘了彼此的敵意。誰不喜歡孩子們天真無邪、自然的笑靨呢?這些都是由於在個體和宇宙律動間那個不可見的靈性環結。因此能與宇宙律動相聯結的人就會達到永恆的寧靜。他們的生命會得到一個嶄新的意義。宇宙律動於此廣大無垠的宇宙中將自身展現為無數的律動。祂要一切眾生在行動中與宇宙律動保持和諧一致。如果我們稱此宇宙本體無垠無際激盪的律動為至上的波流(paramra'sa),那麼個體小宇宙的律動即應稱之為個體波流(Svarasa),靈性修持真實意義是將個體的波流融匯到大宇宙本體的波流裡。

想要在生命中永遠停止困苦,除了遵循靈性修持之路外,別無他途可尋。想像一個人由於一輩子辛勤的勞動累積了巨大的財富,他可能在成功之日成為社會注目的人物,然而在他生命終了之際,他可能為自己心靈的貧乏、乾涸、失落而痛苦、嘆息。因為他又未曾試著將其個體的波流與宇宙的波流合一。相反的,一個縱然落魄貧賤住在小茅屋的人,他並沒有忘記至上意識,同時亦不偏離其生命的目的。如此他的生命即不會失去魅力。世上的每粒微塵對他而言都是甘之如蜜。同樣的他的生命也會得到如蜜般的甜美。

 

Idam mánuśaḿ sarveśáḿ bhútánáḿ madhvasya mánuśasya sarvani bhutáni madhu.

Ayátmá sarveśáḿ bhútánáḿ madhvasyá átmanah sarvani bhútani madhuh.

 

自在解脫的靈魂(Jiivanmukta)是真正喜悅的個體。將個體波流與宇宙波流融合為一這怎麼可能呢?唯有經由靈性的修持才有可能。當修行者持念、觀想著至上本體,其個體的波流努力的維持與宇宙律動間的平衡。聯結個體律動與宇宙律動間的橋樑就是梵咒力量的律動。個體的律動受到梵咒力量律動的激盪,即向前與宇宙律動融為一體。當個體感到宇宙律動的存在但卻無法與祂合一,它就感受到心智上的痛苦,偉大的詩人泰戈爾在他一首詩中如此優美的描繪到:

 

Tumi kemon kare gán karo he, guńii

Ámi abák haye gán kebol shuni

Shurer álo bhuban phele cheye

Shurer háoyá chale gagan beye

pásán tute byákul bege dheye

Bahiyá jáy shurer shuradhanii

Mane kari amni shure gái

Kanthe ámár shur khunje ná pái

Kaite kii caj, kaite kathá badhe

Hár mene je paráń ámár kánde

Ámáy tumi phelecho kon phánde

Choidike mor shurer jál buni

 

宇宙的生命將自身展現在無數的律動、曲調旋律、光波和聲波中,個體欲與祂相接觸,卻求之不得,因無力感而痛苦不堪。但是他們心靈的波長會因其不斷的努力而增長,總有一天定會與宇宙律動合而為一。最終將會融入大宇宙的波流裡。此融入名之為「自我的臣服」。

這個宇宙是埋藏在至上意識大宇宙的波流裡。不完美的小宇宙沒有工具可以衡量此無垠無際的大宇宙波流。宇宙中的一切原子、分子、物質、心靈,事實上包括一切事物─都飄浮在此大宇宙的波流裡。一個人的心靈如果免於粗鈍的束縛,即很容易隨著大宇宙波動飄浮,但是如果他負荷著太多的因果業力,則根本無法飄浮。佛陀在祂的一個教誨中說道:「Sinca bhikkhu imam' na'vam miktate aha messatti」。哦!出家人,如果你想要跨越到彼岸,讓心靈之舟輕些吧!

不論波長是否相同,宇宙中的每個分子和原子都在宇宙大海的波流裡上下的起伏著。這是宇宙神秘和永恆之舞。小宇宙環繞著大宇宙核心不停著舞動,飄浮在大宇宙的波流裡稱之為「波流之舞」(Rasalila)。

 

Nrtyer bashe caiṋcal hala vidrohii paramáńu,

Padayug ghire jyotimaiṋjari bájila candrabhánu.

 

~一九六九年~

本文選錄自--靈性奧義釋要(卷一)